“程哥——”

蔣新偉大大咧咧地推門進來，程昊朝他做了個手勢, 示意他先等一會。

他識趣地坐到邊上的沙發, 聽著他那死黨怎麽哄他新任, 不, 前任加新任女朋友。

說哄也不恰當，程昊聲音不高不低，不疾不徐, 連腔調都沒變一點，說話正經——可落到對他知之甚深的蔣新偉耳朵裏，就是不一樣。

他杵著聽了一會，好不容易聽到那邊掛電話, 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：

“哥——”

“什麽事？”

程昊擡起頭來。

“哥，你不會跟姓唐那妞來真的了吧？”

“她是你嫂子。”

程昊淡淡地強調。

“得——”蔣新偉一擡手，“又兜回去了。”

他還記得前回程昊怎麽說的, 說玩玩，反正閑著也是閑著；可去了趟海島, 立馬就大變樣了, 也不跟人虛情假意了，聽說昨兒還帶人去了他那寶貝房子——

按說他都還沒進去過呢。

“程哥, 您老人家就不能爭點氣？當初人家嫌你窮, 說撇開你就撇開你；眼看你飛黃騰達了，立馬來吃回頭草, 你倒好, 還不計前嫌地收了, 扮情聖呢？到現在——哥你不會覺得她是真的愛你吧？”

程昊往後靠了靠：“沒。”

蔣新偉一拍手：“這不就完了？哥——”

他還欲再勸，可等一看到程昊臉上那表情，登時就張口結舌，什麽都說不出來了。

陽光穿過巨大的落地窗，明明是亮燦燦的淺金，卻偏偏照出了一片涼薄，程昊坐在巨大的老板椅上，漂亮的星眸裏像是沈澱了無數心事。

蔣新偉向來不是感性的人，可觸及那眼神，心裏也像紮了跟刺，生生替他難受起來。

“還記得浮潛那天嗎？”

“記得。”

“那天的感覺，我不想再經歷一次。”

一想到這個世界上興許再沒有唐咪，連恨都找不到對象，喉嚨就像插了根長長的魚刺，上不下，也下不來。

“哥你就甘心？”

“不甘心。”

程昊苦笑，可不甘心，又能怎麽樣。

“總要再試一次吧。”

他聲音放得低，蔣新偉沒聽清楚，“啊”了一聲。

“還有，林少讓我給你帶句話，說網上那消息，他已經著人處理，一會那邊就會澄清，不會造成你跟姓唐——”在程昊的瞪視下，蔣新偉悻悻改了口，“大嫂的困擾。”

“……澄清？”

程昊想起秦思思看他時的眼神，不怎麽在意，“知道了。”

————

唐咪在李蓉的視線裏笑瞇瞇掛斷電話。

“喲，這是被哄好了？”

李蓉調侃她。

“程昊說他會處理。”

唐咪頭也不擡，程昊向來是個說到做到的性子，她不擔心。

可就在她重新拿起ipad時，發現就在她打電話的那段時間裏，秦思思發了條聲明，正式澄清了她跟正恒CEO的緋聞，表示“兩人只是朋友”，私人海島只是應朋友之邀。

唐咪：……MMP。

當事人之一出面澄清緋聞——可縱使如此，只要程昊正式女伴一日不被爆出來，秦思思這“緋聞”還是可以虛虛實實地炒，營銷號依然大有文章可做。

而她這一條澄清博，在當日去了海島的人看來，自然是高風亮節。

李蓉摸了摸“小老虎”腦袋：“秦思思先澄清了，你覺得程昊還會再澄清一遍麽？”

“……說不準。”

說起來不過是一樁捕風捉影的緋聞，要上綱上線地澄清對方不是秦思思，未免有點小題大做——大部分男人在這個時候，都會選擇直接讓事就這麽過。

小心眼的唐咪不開心。

“挖槽！挖槽！小貓，快看！程昊給力啊。”就在這時，李蓉突然拿著手機過來，“你瞧，正恒官V出面了，‘澄清’，啊不，來宣布喜事了。”

唐咪撩起眼皮，興致缺缺地看了一眼。

正恒集團V：【Boss原話：有女友，很愛，不是秦小姐。】

“瞧見沒瞧見沒，很愛！嗷嗷嗷，”李蓉按捺不住激動，“不行，我想象不出程昊那張性冷淡臉怎麽對著下屬說出‘很愛’倆字的，血槽已空。”

“小貓，咱嫁了吧嫁了吧，啊？這輩子能碰上這麽個男人，你得惜福，可別再渣了。”

短短不到十分鐘，這條半澄清半告白的微博被瘋狂轉載十萬次，可見程昊身上如今自帶的流量。

可轉念一想，又覺得理所應當。

出身草根，國內超一流大學畢業，短短幾年內白手起家，創立一家上市集團，控股多個企業，再加上英俊到足以睥睨整個娛樂圈的巔峰顏值——要不是不愛在公眾面前露臉，恐怕引起的動靜還要大。

這簡直是天生的人生贏家，老天爺寵兒。

當然，這在一個粉絲數不到百萬的官V還是首次，一下子竄上了熱門，並且以幾分鐘往前遞進一位的速率往前竄。

至於剛才的緋聞對象“秦小姐”，一下子就乏人問津了。

底下評論更是五花八門，尤以女友迷妹粉的哀嚎為主旋律，路人則普天同慶，吃瓜為主。

【又一個好男人都是別人家男朋友系列。】

【今天我又我又失戀了，我又我又失戀了。】

【失戀隊伍，天臺走起。】

【天臺算我一個。】

【港真，‘有女友，很愛，不是秦小姐’，這淡淡的寵溺感是怎麽回事？咬手絹ing……】

評論裏還有挖墳的。

【原本很悲傷的我，只要一想到T小姐悔斷了腸，在被窩裏嚶嚶嚶哭，頓時就一點都不悲傷了。】

【樓上 1。】

……並不呢。

唐咪心滿意足地將手機還給李蓉，美得眼睛又彎成了一道彎彎的月牙。

“被金屋藏嬌的女人，這感覺怎麽樣？”

“……老實說，很酸爽。”

如果說虛榮是人類的原罪。

那麽她唐咪一定——罪、孽、深、重。

等到晚上，李蓉和張姨都走了，唐咪沖完澡，洗得香噴噴在床前抹身體乳時，一樓的門鈴響了。

她隱有所感，等看到視頻裏出現的臉上，嘴角不自覺翹了翹。

“啪地”開鎖。

“阿正，你怎麽現在來？”

唐咪倚著門，漂亮的桃花眼染上了一層水汽，人比花嬌。

程昊眼神黯了黯，一手帶上門，身體抵住她，玄關旁的墻因掛了唐咪一副巨大的寫真圖，有些凹凸，她被磕得有點疼，可這疼，很快被程昊鋪天蓋地的吻給蓋住了。

她被親得暈暈乎乎，隱約間，浴袍帶子被抽走，白生生的身體被他掬捧出來，壓在身下。

皮帶打到冷硬的墻面，發出一聲脆響。

玄關的廊燈暧昧又迷離，程昊垂頭看著她，眼角的淚痣像染了猩紅，臉容冷峻，衣衫完整，白色的襯衫衣擺遮住了猙獰一角，即使在這個時刻，他看上去依然像個紳士。

皮帶的銅扣擦到墻壁，撞擊出規律的聲響。

唐咪一只腳被他提到半空，一只腳踏到地面，站不穩，可抱怨全數被他吞到了口裏，只顧得摟住他脖子，發出細細的喘息。

等轉到床上，程昊食髓知味地又來了一次，唐咪軟綿綿地跟只貓兒一樣趴在身上，被一下又一下地順背，等氣喘勻了身子也不抖了，才幽幽地抱怨：

“這算是國民老公千裏送麽？”

程昊：“……”

他不悅地擰她那張皮嘴：“伺候高興了就埋汰人？”

似想起什麽，“你這洗完澡什麽都不穿的毛病，就不能改改？”

唐咪媚眼如絲：“程先生不也挺享受？”

程昊咳了一聲，不樂意承認剛才抽開浴袍帶那一刻，確實挺養眼。

她有一副世上最美的身體，讓他目眩神迷。

“怎麽現在過來？”

唐咪趴在他胸口，兩團綿軟近距離貼到男人堅硬的胸膛，程昊壓下再一次躥起的火苗，抱著她轉了個身，閉上眼，天經地義道：“我今天要睡這兒。”

“餵，不行，”唐咪推了推他，“別睡，一會蓉蓉要過來。”

程昊驀地睜開眼睛，眼底的幽暗唐咪看不清，他定定看了她一眼，“大晚上的，你讓我回家？”

唐咪點頭：這不有車麽？

“不走，讓她來。”

“你——”

唐咪可算弄明白這人的意圖了，他不是來千裏送炮，白天沒說服她同居，今天就跑她公寓，想造成既定事實。

比起從前的何昊正，程昊進化得可不是一星半點。

商人，呵。

程昊一把抱住枕頭，將臉埋在了枕頭裏，聲音含混：

“明天孫特助會把我衣服送過來，一早就走。”

反正就是不走。

唐咪：“……”

軟硬兼施，算你行。

唐咪屈辱地被迫過起了短暫的同居生活，程昊就像只小耗子，一點一點地往她公寓放東西，小到牙刷、男士須後水，大到衣服、電腦，等她回過神，發現自己的領地已經蹲進來一直大型犬類，賴著不走了。

李蓉默默看在眼裏，一聲不吭。

不到半個月，劇組那邊發來通知，唐咪像是得到解放，當天就收拾好行李，像背後有狗追一樣，包袱款款就進了組。

程昊當天回到公寓，打開大門，迎接他的，是人去樓空，電話不通，打到李蓉手機上，得知“唐咪已經進了組”，當下就黑了臉，直接轉過身，去了之前的別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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